忆峥嵘岁月 传革命精神

——访抗美援朝老兵陈福祥

版次:03    作者:阮瑞雪 成红 韩钰2020年07月31日

抗美援朝老兵陈福祥 记者 阮瑞雪 摄

记 者 阮瑞雪

实习记者 成 红 韩钰

7月28日,迎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记者走进李市镇黄桷村,拜访88岁高龄的抗美援朝老兵陈福祥。老人讲述着当年的战斗故事,把我们带回了那段保家卫国、浴血战斗的岁月……

18岁参加抗美援朝,外号“飞毛腿”

1932年1月,陈福祥出生在李市镇黄桷村。1949年10月10日,在地下党员堂兄的动员下,他参军入伍,成为原江津县李市区干队的一名战士。进入部队后,他很快熟练掌握了驾驶技术,担任起警卫员一职,并通过在部队的学习拿到了初中文凭。1951年,陈福祥随李市区干队参加了剿匪。

1952年初,在经过40多天的集训后,陈福祥赴朝参战,是中国人民志愿军12军35师104团高炮部队的一名运输员,负责运输弹药等。

“一到朝鲜就听到枪炮声、爆炸声不断,开始很害怕,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陈福祥回忆说,行走在硝烟四起的朝鲜大地上,眼前只有一片废墟,村庄只剩下屋框,火光冲天。敌机天天在头顶盘旋,像老鹰一样,见到建筑就轰,见到志愿军就炸,部队只能在夜晚隐蔽行军。

“衣服要反着穿,而且只能摸黑开车,很危险。”陈福祥说,他一晚最远开了15公里,此后战友便叫他“飞毛腿”。

陈福祥坦言,战争不但残酷而且条件艰苦。战事吃紧时,他和战友们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朝鲜的冬天特别寒冷,放在包里的馒头拿出来一捏就碎成渣,只能就着雪水才能下咽。“敌人来了,饿着肚子也要继续打仗。”陈福祥说。

朝鲜山多且高,前沿阵地缺武器弹药、食品、水等物资时,作为运输员的陈福祥,只能和战友一起冒着战火驾车运送弹药,有时甚至得用肩背手扛的方式才能躲过枪林弹雨,将物资安全送达。

1952年6月25日的板桥保卫战,让陈福祥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前线急需作战物资,陈福祥接到任务,要在最短时间内,和同行的一名翻译官及一名朝鲜百姓一起,将炮弹运送到高山上的前线支援作战。当时天气寒冷无比,汽车经常熄火,山路崎岖不平,坑洼密布,甚至有的地方载重车根本无法通行,加之敌军100多架飞机不断轰炸,一路上他们三人排除万难,终于将弹药送至阵地。

此时,阵地上已弹尽粮绝,大部分战士都牺牲了。

陈福祥送达弹药后顾不上悲伤,立即投入战斗。这一次弹药的及时补给扭转了战斗局面,事后12军军长拍着陈福祥的肩膀说:“都是你的功劳呀!”陈福祥也因此战立下了二等功。

一场场惨烈的战斗在陈福祥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至今,他还保留着当兵时的生活作息,几十年来雷打不动。而当初长期在朝鲜地下防空洞里隐蔽的经历,也给他留下了严重的病根,如今每逢阴雨天气,身上各处关节总是隐隐作痛。

战场上机智英勇,三次死里逃生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陈福祥先后三次死里逃生。

第一次是在青松岭。那场战斗,我军处于下风,当时志愿军准备从青松岭撤退,情况十分危急。好不容易挺下来的战友一边顶着枪炮,一边把身上的东西一一扔下,最大限度减少负重以加速撤退。

“当时我们什么东西都扔完了,皮带都不要了,我就剩了跟铁棍在身上,敌军用机枪疯狂扫射,我身旁的人被打中,一个个倒下,但我凭着‘飞毛腿’成功躲过了。”陈福祥说,那场战斗牺牲了不少战友,战况惨烈。

第二次是在汉城(今韩国首尔)。从汉城撤出途中,陈福祥所在的部队一晚急速行军60公里,因为夜晚摸黑行军,部队走进了一个山坳里,敌军见此状况,立马展开猛烈攻势,炮弹接连落下爆炸。激烈的战斗后,志愿军伤亡惨重,陈福祥的身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战友的鲜血。

说到这段往事时,陈福祥弓着身子不断摇头,连连摆手说:“不提了,不提了。”痛苦的回忆至今仍是他心里的隐痛。

第三次是在反细菌战中。1953年已进入抗美援朝战争后期,敌军见形势不利,竟然采用细菌武器对志愿军和朝鲜人民进行攻击。“他们用飞机投弹,炸弹炸落到地面炸开后就是毒蛇老鼠,全都带有细菌,一旦被咬就会中毒身亡。”陈福祥说,因为自己是重庆人不怕蛇,便挽起衣袖、光着膀子上去抓。

在抓毒蛇的过程中,陈福祥的手臂沾上了毒蛇皮肤上的细菌导致感染,手臂和前胸长满疙瘩,四肢高肿,“那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次的英勇表现让陈福祥立下了三等功。

转业后继续当运输员,未提过任何要求

激烈的战场总是残酷无情,无数英雄先烈牺牲在异国他乡。陈福祥说,自己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当年和他一批前往朝鲜的战友却没这么幸运,62人参战,回来时只剩2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1958年转业后,陈福祥和妻子回到老家李市,继续干运输员的老本行,如今老两口在黄桷村过着平淡宁静的生活。谈起这位功勋不俗的老兵,李市镇退役军人服务站工作人员邹开华很是佩服,他说,陈福祥老人几十年来从未向他们提过任何要求。

临走时,记者提出为陈福祥拍照,老人努力地坐直身体,把迷彩短袖整理好后,注视着镜头敬了个标准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