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国翔

重庆市江津区高牙场，古时曾设高牙铺，曾名“高垭场”，有“高高的山垭路口”之意。它是被今人誉为“中华联圣”的钟云舫的故乡。钟云舫曾在此教私塾多年，主持了高牙场的建街和开场大事。他德高望重，人称钟大老爷。高牙建街开场后，热闹非常，特别是高牙场的茶房酒肆远近闻名。

新中国成立后，这里曾设高牙公社、高牙乡，后因撤并工作，改建为高牙社区。

高牙场，至今仍还是一个古风古韵的山间乡场。

2019年9月8日，笔者与江津著名戏剧作家邓新志一起，根据笔者的《钟云舫民间故事》一书中内容，改编了现代川剧《高牙茶馆》。这天，该戏在江津区广播电视台二楼演播厅首演。我们邀请了三位退休前曾分管过文化的领导来观看，请他们帮我们提出意见。三位领导中，有一位早前曾在高牙公社任过党委书记，后来任江津县副县长、县委书记，直至后来任重庆市委统战部部长、市政协副主席。他是正宗的大学中文系毕业的“科班生”，他特别有乡土文化情怀。他在高牙公社等基层乡镇工作期间，除了随身携带有记录工作的笔记本外，还另带有一个笔记本专门记录乡间的民歌民谣、方言俚语。他听风采文，倾听百姓之声。他写出许多大块文章。由于他“沉”在下面，所以他对高牙公社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演出结束后进行座谈。老领导说：高牙场真不愧是联圣钟云舫的故乡，当地百姓喜诗爱文、喜联好对，当地有一副地名对联，将这里重要的场名、村名、山名和水名组合一起，形成一联，诙谐幽默，生动有趣，玩味无穷。老领导说完就背诵出了这副对联。

我马上安排单位的一个小同志记下此联。

一年后，我在编写《江津诗联故事》时，偶然想起高牙场的这个对联故事，但楹联的具体内容我记不起了。我马上问当时记录的这位同志，不想他已调出重庆，他的笔记本暂时也没找到。于是，这事就搁下，我有些失落。

一年后，《江津诗联故事》写稿。我仍有些不甘，就打电话请这位老领导回忆高牙场地名楹联的事。我常打电话问候他。这次他回答的确记不起此事了。

于是，这事就落下了。

2023年12月11日，我本已退休在家，但区里安排我前去邀请这位老领导参加江津区和中国楹联学会等单位联合举办的“联圣钟云舫杯”全国首届楹联书法展开展仪式。我想，这次与老领导接触的时间要长些，希望他能回忆起这个地名对联故事来。

这天，一个下午我都与老领导在一起，我们摆了许多“龙门阵”。我有意多次将话题引到他在年轻曾任过公社党委书记的高牙场上来，于是，他深情地讲述起他充满着青春梦想的高牙场，讲他的同事和朋友，讲他的村社干部，讲他组织发展花椒生产、讲这里的小地名。突然间，他就讲起高牙场的这副地名楹联来，我立即拿笔记下：

高垭白鹤衔香草；

流水青龙卧石岗。

原来，这是一副镶嵌了高牙场六个地名的对联，工稳而有趣。高垭，即高牙场名，此处不仅有高牙公社，公社下还有高牙村；白鹤即白鹤林，实际上就是高牙场这地方，地名也叫白鹤林；香草即是当时高牙公社的香草村，有名的古村落；流水即流水岩，是当地有名的地名，悬岩有流水，四季水不断，故名流水岩；青龙，即当地有名的地名青龙咀，青山如游龙，山头似龙咀，故名青龙咀；卧石岗也是当地很有名的地名，长石山岗犹卧，故名卧石岗。

我有些兴奋，为一副楹联，我“追踪”了好几年！

我问老领导：“这副对联是您创作的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说：“生活是创作的源泉。像这种镶嵌着地名的大众化、群众化很强的对联，多为群众所创作，而且不断完善和提升。某个人只作一些概括或提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