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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04 作者:罗安会2024年06月14日
龙门滩 吴刚 摄
□ 罗安会
江津龙华镇的龙门滩,是长江上游十大险滩之一,有上川江第一险滩之称,它静卧于长江之中,滚滚江水迎送着无数的木船、火轮、轮船……
初夏时节,我们一行人结伴来到了龙华镇看龙门滩。雨后天晴,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沿江浅丘阶地,远山、近水、粉墙、黛瓦相映生辉,构成一幅美丽画卷。
龙华镇,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古镇。境内有新石器时代遗址,有南宋时期的隆兴寺(朱羊寺),有壁书石刻、石佛、千佛崖;龙门滩西北方向有一条连绵的山脉,犹如龙一般在游动。
当我们穿过顺江而建的明清时期川东民居,见到串架木屋夹着一条被踩得光滑的石板路老街时,一条小巷引我们到了江边。
我站在江边吊脚楼眺望:白云朵朵之下,碧绿的江水滔滔不绝向东流淌……眼下,一块硕大的磐石从江边伸向江心,汹涌澎湃的江水形成几字形流向远方。
龙门滩上游入口处,有一块镌刻着陈子昂《龙门峡》的诗碑,诗碑中的文字,有历史的穿越感。此时,观水天一色的龙门滩,极有诗情画意。
我们从江边手拉手爬上龙门滩巨大磐石时,尖硬的青岩石上仅留下浅浅的凿刻梯步。登上磐石,视野开阔。脚下四周,有半径约30公分,一米深的圆形冰臼,一个挨着一个,圆周深坑面,好似镶嵌着一层天然翡翠宝石,绿茵茵的。这么多的冰臼,是上万年的江水,自上而下的强大水流冲击而成,形成典型的冰臼地貌特征。
巨大滩盘,有300多米长、近100米宽,磐石被江水雨水冲刷得干净无比,显得空旷宁静。
据清乾隆本《县志》载:“因滩水凶险,对航船构成巨大的威胁,蜀王命工匠凿石梁为门,因江水如巨龙穿门而过,故称龙门滩。”
巨石右侧,有一段似刀劈的崖壁。据说,明末清初,龙门滩人重修龙门街道时,组织工匠在此开凿石料,运至老街铺地板之用。
枯水期的龙门滩,巨石横亘在长江之中,占据江面二分之一,挡住的江水,形成天然的港湾。
多少年来,龙门滩的雄奇险,传颂着不少鲜为人知的故事……
陪游险滩的老何介绍,旧时,上百只木船在这里停靠过夜,一到晚上,古镇上烟火气十足;前些年赶“揽载”上白沙、油溪,下江津、重庆旅客,每天都有两三百人,来往船只络绎不绝,穿梭其间。
龙门滩泊船易,行船却难。因江水受巨石阻隔,狭窄的水道更加湍急,波涛汹涌。没有机动船的时代,无论枯水还是洪水期,上下木船全靠人力。下水过龙门滩,驾长高度紧张,船工们吼着川江号子,踏着整齐的步伐,划桨过险滩!木船行上水更为艰难,十多个纤夫拉着船,赤裸着身躯,手脚并用爬行在江边小道上,喊着“嘿咗嘿咗嘿咗咗”的船工号子过险滩。过险滩时,江边会出现拉上水的帮工,不然,木船无法上行。时至今日,上行重载的机械货轮也要借助停靠在滩盘边的大型动力拖轮,才能平安过滩。
真别说,正在谈及过险滩时,一艘载着集装箱的货轮,加大马力过滩,不进反而缓慢后退;此时,三声汽笛不断传来,靠在滩盘右边的拖轮鸣笛起锚,循声而去,将集装箱货船拖至三公里外的平缓水域,才返回来停靠于此,等待下一次救援。
伸向长江急流处的航标灯,以红深、绿浅、白暗礁的信号灯,指挥着上下船只的往来。
就是在这天人合一,空旷与宽敞,静谧与喧嚣的险滩磐石上,至今留下了不朽的诗篇。
据明朝万历《重庆府志》记载,唐代诗人陈子昂路过此处,就被这里的险胜之景所感染,挥毫写下《过巴龙门》:“龙门非禹凿,诡怪乃天功。西南出巴峡,不与众山同。长窦亘五里,宛转复嵌空……”后来,出生江津的明代工部尚书江渊、清末“联圣”钟云舫等文人墨客游历于此,仍被此处的山色险滩所吸引,留下《龙门峡》《龙门春浪》等诗歌名篇。江渊也将“龙门春浪”评定为“江津八景”之第三景,写道“蜀江春涨涌波澜,泛溢龙门两岸宽。羊角风生滩正险,峨眉雪化水偏寒……”
龙门滩之美,美在自然,美在人文。从古至今,不少文人墨客感怀于龙门滩的波澜壮阔,写下传世名篇。
如今,龙门滩热闹繁荣的景象已在时光中流逝,那些吟诵它的诗句却经受住了时光的考验,穿越千年,历久弥新。